這兩天颱風,沒法出門,只好窩在家裡看了很多電視。昨天于美人的國民大會討論的主題是要不要體罰小孩,我在看,韋在一旁也跟著看。

 

「媽媽,他們在說什麼?」韋問我。

 

「他們在討論,可不可以打小孩。」我說。

 

一位瑞典來的來賓是極力主張不能體罰孩子的人士,瑞典已經通過法案,不准體罰孩子。其他的來賓,或多或少,不論來自哪一個國家,大部分都有被體罰的經驗,也或多或少,認為體罰有其必要性。

 

「你覺得小孩應不應該打?」我問韋。

 

「不應該。」韋搖頭。

 

「那要是小朋友不乖又講不聽,怎麼辦?」我問。

 

「可以用罵的,大聲罵。」韋說。

 

「可是罵又不聽怎麼辦呢?」我問。

 

「可以直接丟掉。」韋說。

 

好像把小孩丟在什麼地方對韋而言都比抓來打一打來得輕微些。

 

沒有再談下去,因為我忙著去洗碗去了。

 

 

晚上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韋說要我講Eric Carl Mixed-up Chameleon,於是興沖沖的跑到放圖書館借來的書的書夾開始找。

 

「找不到。」韋兩手一攤。

 

「仔細找。」我說。

 

「真的沒有。」韋說。

 

我走到書夾旁邊,翻了翻,一堆書,真的沒有變色龍的蹤跡。數數借來的書,只有八本。

 

「還有兩本呢?」我有點生氣,韋平日老是喜歡把東西拿來拿去,又不放回原處,找不到就要我找,我痛恨這種全家四處翻箱倒櫃找一個不知名的小東西的沒有生產力和創意的活兒。

 

「你又亂放了。」我很惱怒。

 

韋一臉莫名其妙:「我沒有啊!應該是書自己‧‧‧‧。」

 

「書自己怎麼會跑走,」我生氣的說:「書又沒有腳,一定是你呀!快找!」

 

我氣急敗壞的四處搜尋那兩本迷路的書,一面找一面罵人,韋愣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幫忙。我找啊找,不在臥室,也不在客廳;把客廳沙發移開了找,沒有。

 

「沒有。」我說:「那書快到期了,怎辦?」

 

我急的快哭了,韋也是。

 

突然想起似乎什麼地方該有書,我拿起上週帶去EPG的袋子,裡面沉甸甸的,打開,變色龍好好的躺在裡頭。原來我錯怪了韋,這次書不是韋到處放,而是我帶去EPG,自己忘了。有點慚愧,有點不好意思,和不知所以。

 

「對不起。」我說:「是媽媽錯怪你了,不是你亂放,是媽媽自己忘記了。」

 

韋在旁邊點點頭,似乎在我說這句話之前,他就已經知道根本是媽媽搞錯了:「今天電視不是說,不可以打小孩嗎?那你‧‧‧‧‧。」嘰哩咕嚕,韋說了幾句表達自己心情的話,但是沒有說太多。我很驚訝,韋竟然沒有趁著「媽媽做錯事」的機會,好好把媽媽教訓一頓。

 

我沒有打他,可是我還是很抱歉,因為我錯怪了他,雖然他平日的確經常亂丟東西,可是這次真的不是他。我有點訝異的是,當我跟他道歉的時候他並不訝異,也就是說,其實在我道歉之前他已經知道錯的是媽媽。我在想,如果我沒有跟他道歉,那在他心裡會怎麼想呢?

 

「媽媽是不用道歉的,即使她做錯事情。」

 

是這樣嗎?

 

人在做,天在看。

 

人在做,孩子也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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